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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悠閑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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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神聖教廷」,這個在新紀元前後才興起的勢力,以其宗教手法,迅速地在東、西羅巴洲站穩腳跟,並在黑暗時代,藉黑暗世界大戰之際,強壓「神話英雄力量」,一舉奪得兩大洲的實際控制權。

但在人們都以為這世上又出了一個後起力量之際,當時的教宗聖·安東尼二世,卻突然宣布,「神聖教廷」不介入黑暗世界的「內部事務」,它只作為一個和平的宗教組織而存在,將保有一定限度的自衛武力,但絕不將其運用在黑暗世界的爭霸戰中。

沒有人會相信這一說辭,只是當時的情勢覆雜,黑暗世界已沒有外顧的餘力,只能默許這一勢力的存在。

至那一刻起,「神聖教廷」便開始了長達三百餘年養精蓄銳期。

在這一期間,另一個新興的宗教組織「真主聖戰」出現,在中天洲西北部和東羅巴洲的南部開宗立派,並迅速地與「神聖教廷」展開了一系列不愉快的沖突。

不過,雙方的沖突來源,主要是世俗界的利益糾葛,和一些虛妄的宗教精神,在雙方的高層,大家的想法還是比較協同一致的。

黑暗世界的強大,無時無刻不在威脅著他們的生存,在這種情況下,如果他們還要打生打死,那麽,淒慘的滅亡也就不遠了。

所以,他們在外在的沖突中,開始了秘密的協商與合作。

在黑暗時代末期,「異黨」在索亞古大陸洲建立,這一群「黑暗世界的叛逆」,第一個想到的合作對象,就是以上的兩個宗教組織,由於有著共同的威脅,三方很快達成一致。

由「異黨」提供最具體的信息,由三方抽調出來的精英高手組成「最高研究團」,以百年為期,深入研究各大力量的弱點,將之揉入各自的武技和咒法之中,形成了帶著鮮明特色的「聖力」、「神能」、「秘法」三大系統,並以之為倚仗,在黑暗時代臨結束之際,向黑暗世界宣戰,此戰名曰:「光明的覆蘇!」

——《後起之秀三大力量——所謂的「三大制約」》聯合長老會解散之後,黑暗世界進入一個奇妙的狀態之中。

隨著長老議會制度的消亡,在過去的上千年裏,各方勢力通過聯合長老會制定的許多規章制度,都沒有了可以倚仗的支柱,隨著各方利益的沖突,正逐漸地失去效用。

許多的沖突,在今日已沒有了可以評斷的標準,解決起來,又未必會盡善盡美,由此引發的各方勢力磨擦,愈演愈烈。

更重要的是,長老會制度的消亡,使各方勢力內部的管理體制迎來變革,在這場體制的革命中,禁忌、埃瑪、叢巫三方由於先前傳統勢力的不作為,非常迅速地統治了各部門力量,極快地從亂局中恢覆過來。

而梵河和神英也在實力派人物的默許下,逐步恢覆。

只有炎黃,將內戰亂鬥的傳統,發揮得淋漓盡致,東府西殿兩大派別激烈沖突,雖然尚未形之於武力,但在內部的各項舉措中,卻都想狠狠地給對方一記狠招。

抱著這樣的態度,雙方自然不會有什麽合作的可能,所以炎黃的綜合實力,已有了較大的下降。

——《新聞綜述——局勢測評》從二○五五年一月十三日起,至二○五七年四月四日,這兩年又兩個多月,被稱為是「英雄時代」的前奏。

黑暗世界的各方勢力以「利益」為主題,以各種方式,創造出一首迷幻莫測的變奏曲,以其為序幕,在日後的漫長時光裏,展開了一場輝煌燦爛的交響樂章。

二○五五年二月七日,由於聯合長老會的解散,被各方力量協議禁錮的「黑天七雄」破獄而出,在殺死所有監管人員之後,向全世界公布了一份「必殺名單」,列出了包括中天帝國皇帝張真宇、天下第一高手張雲忘在內的二十五人大名單,聲言要將這些人員盡數殺戮,不留一個活口。

二○五五年二月八日,天下第一高手張雲忘,只身迎戰「黑天七雄」,三息之內,完勝!

「黑天七雄」以秘法逃逸,路遇手持「天道神劍」的中天皇帝,苦戰半日,七人皆被卸下一臂,重傷而逃,回到黑天洲,宣布閉死關。

而那一份「必殺名單」,亦成為百年來少有的大笑話。

二○五五年七月四日,巫術力量走到了盡頭。

叢巫和埃瑪祭司在連續十七輪磋商之後,向黑暗世界宣布了「完全分離」的正式聲明,各方勢力都持觀望態度,至此,「黑暗世界」六大力量已名符其實,各方勢力已決定磋商是否將「失落文明力量」完全放進回收站的決議。

二○五六年四月一日,由《新聞論壇》強力曝光,禁忌與叢巫的秘密合作協議,被公諸於世,當事者雙方在表示「這不過是一場愚人節的玩笑」的同時,也並沒有更進一步地表示抗議,至此,兩大力量的合作態勢趨於明朗。

二○五六年九月廿六日,「神聖教廷」一位高級執事,在東羅巴洲與神英的某位「英雄階」高手發生沖突,重傷而逃,在與同伴會合之前,被不知名人士殺死在路邊,由此引發三大制約與六大力量的高度緊張,並直接導致了神英與教廷的不愉快沖突。

二○五六年十二月廿三日,「異黨」五黨魁之一,「神經質」利茲·休斯在回返總部途中,被一群神秘人士偷襲,殺死了其中數人後突圍逃逸,不久後「異黨」大部隊趕來,僅抓到了幾具不會說話的屍體,只是「異黨」卻對屍體的身分密而不宣,引起諸方高層的普遍關註。

二○五七年四月一日,又是《新聞論壇》,驀地將去年年底發生的「異黨屍身事件」以頭版頭條的方式,做了一個極為詳盡的報導,並就此捅出,當日「異黨」封鎖的屍體身分,很有可能是炎黃某高級戰鬥人員,在這幾個月中,「異黨」正和中天帝國進行緊張的磋商,但仍未取得結果。黑暗世界一時間大嘩。

二○五七年四月三日夜,《新聞論壇》總裁及其手下高級職員二十八人,在世界不同的地點,先後暴斃,死因多種,無法取得準確的線索。

在各方專家長達十個小時的緊張磋商之後,由《新聞論壇》總裁的死因推出一項結論:死者因脫精而亡,有被采補嫌疑,觀其手法,應屬炎黃或梵河兩方,精於采補之道的高手所為。

二○五七年四月四日上午十一時前後,中天帝國與梵河高層先後表明,對此事並不知情,但將盡快整理所有成員的行動檔案,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兇手。

二○五七年四月四日午後二時,梵河幾大神廟祭司,將其成員的行動檔案公諸於世,經專家確認無誤,由此洗脫嫌疑。

而中天帝國方面,卻仍有二十餘人的行蹤無法證明,同時,其高層也承認,由於炎黃情勢覆雜,僅中天帝國一支,並不能代表炎黃所有成員,因此統計工作非常困難。

二○五七年四月四日晚七時,中天帝國盤查工作結束,共計有五人成為嫌犯。而並不隸屬於中天帝國的諸多門派,也統計出一份三十七人的名單,強制禁錮行動開始。

半小時後,四十二名嫌犯中,有四十一人服從命令,主動接受調查,而有一人強行拒捕,逃脫在外。

二○五七年四月四日晚七時十五分,三大制約、六大力量聯合簽屬通緝令,全力追捕炎黃「陰奼門」掌門人「奼魂」陰水仙,務使活擒,賞金豐厚。

——《新聞綜述——變奏曲》雖然已是早春天氣,可是兩日前,一場突如其來的「倒春寒」,讓處在暖溫帶的東盟大學城溫度狂降,寒冷的空氣,肆虐著初生的嫩芽,人們紛紛加衣保暖,一時間,整個島上倒似回到了隆冬天氣。

不過,有些地方,是註定不會被寒氣侵襲的。

在小島的北部,某個人氣頗旺的Pub中,重金屬樂隊尖叫著,送出一波又一波的沖擊,挑逗著所有在場之人的情緒,男男女女們扭動著身體,發散著身上過多的熱量,只是,在過度頻繁的肢體磨擦中,體表的熱量和心底的熱量只能直線攀升,所以,他們更瘋狂了!

「嘖,真有點兒群魔亂舞的味道!」

由於人氣太盛,偌大的Pub中已被擠得插針難下,每個空隙中都擠滿了尖叫扭動的男女,以我之能,要走到吧臺前面,也要一步一步地蹭過去!

「帥哥,一起來吧!」

幾個身材火辣、衣著涼爽的女郎,阻住了我的去路,一邊扭動著已汗光瑩瑩的腰肢,一邊極放肆地伸過手來,想拉我共舞,旁邊的男女發出哄笑,卻非常一致地想用身體把我擠到那邊去。

我似笑非笑地聳聳肩,配合著音樂的節奏,連續兩個漂亮的小旋身,從她們的手臂中穿了過去:「下次吧,美女!」

很快地又沒入到人群裏,撇下了後面有些誇張的嬌嗔,和更誇張的嘲笑聲。

有了這次經驗,我的速度更快了些,再不給這些沒事找事的男女們機會,很快地便來到吧臺邊,跳上轉椅,笑吟吟地對著調酒師道:「一杯『生死時速』,不加冰!」

美麗動人的調酒師,露出喜孜孜的表情,手上的動作卻是熟練無比,很快的,一杯主色純青、邊緣淡紅的「生死時速」便來到我手上。

一口氣喝下半杯,我臉上紅暈一閃而逝,這才送上自己的讚美:「小容的手法是越來越棒了!」

美人兒的臉頰,掠過一層滿足的紅暈,愈顯得柔美動人。

也許兩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人,但有容妹妹絕對不在此列。

時光對青春靚麗的少女而言,只是一個有較長時效的化妝品,輕輕地妝點幾下,讓她更美麗,也更成熟。

她已經是世界級的歌壇天後,長期的明星生涯,使她舉手投足間,盡是優雅從容,少了幾分少年活潑,但清澈的明眸裏,仍殘存著幾分稚氣。

在這物欲橫流的世間,這樣純凈無邪的眼眸,可以說是夢幻般的存在。也無怪乎她的Fans會如癡如醉地高呼:「她的眼眸就是我的夢!」

她調酒的愛好依然沒有丟下,到這個Pub裏來做調酒師,是她忙裏偷閑的娛樂節目之一。

由於有約瑟夫這層關系,Pub的老板老德爾納,非常照顧這個身分特殊的無薪調酒師,將她保護得很好,當然,這也要感謝那幾位負責有容妹妹安全的禁衛軍保鏢。

「混子和可為來了沒有?他們說今晚要到這裏來找樂子的。」

和有容妹妹談笑幾句,我問起了兩個麻煩人物的消息,口中盡是無可奈何的意味兒。

事實證明,當麻煩遇到麻煩,不是在碰撞中同歸於盡,就是在默契裏同流合汙。

痞子和流氓結成同盟,是一個城市的悲哀;有錢的痞子和有力氣的流氓結成同盟,是一個國家的悲哀;而一個有錢又有權的痞子,和一個有著超人實力的流氓結成同盟,或者就是整個人類的悲哀了。

兩年的時間,已足夠使我認識到這一點。

幾乎每天都在上演的人類的悲劇,時時磨練著我的神經,我甚至在想,近日來我在「太息丹行圖」上屢作突破,與這兩人給予我的刺激,有著不可分離的密切聯系。

「來了啊,他們去跳舞了,說要好好地放松一下,咦,那裏怎麽了?」

有容妹妹指向舞池的中心,那裏,一片騷動正漸漸四散開來。

「哦呀!」

在這樣一個密封的空間內,幾十個人一起叫喊的聲勢,可是很大的。

在這突如其來的尖叫聲中,舞池中心的人們開始向外圍擠壓,騷亂中,給舞池中心放出一片好大的空間。

「哦呀!」

這次是上百個人同時怪叫,拖著長長的尾音,震耳欲聾。在吼聲中,重金屬樂隊的演奏再度拔上半個音階,發出了力壓全場的尖鳴。

「一起來吧!」

吉他手扯著嗓子長嘯,張大的嘴巴,幾乎要把眼前老式的麥克風給含到嘴裏去。

這次是全場的人一起應和,狂熱的勢頭幾乎要掀翻屋頂,我瞪大了眼睛,望向有容妹妹:「這裏每天都這麽熱鬧嗎?」

「哪有啊,我也是今天才看到,發生什麽事了嗎?」

看到有熱鬧,小妮子快活地扳著我的肩膀,跳上了快一人高的吧臺,登高望遠,總覽全局。

我翻了個白眼,才說她成熟,她立刻就來這種小孩子行徑,唉!

「哇!好漂亮!」

有容妹妹發出了一聲低低的讚嘆,我擡眼望去,受到有容妹妹讚嘆的,是舞池的中心,那一抹熱舞中的靚麗身影。

嗯,是個美人兒!

相較於周圍女性的豪放,她的穿著並不出色。然而一身緊貼肌膚的黑色皮裝,卻勾勒出令所有人為之屏息的美好身材。

在火辣的舞動中,雪白的肌膚映著五光十色,使人驚嘆,亦使人目眩;長長的秀發在狂舞中披散開來,流動著瑩瑩的暗紅色光華,嫵媚而妖異。

雖沒有仔細觀察,但這無疑是位高水準的美人兒,出於男人的本能,我對她的容貌報有期待。

由於快速流轉的五色燈光,我一時間看不清她的長相,不過,神念稍一動作,她的身體特征、內氣流動以及此刻大致的精神狀態,也都逃不過我的掌握。

我微微皺了一下眉頭,沒想到,還是個高手呢!

「嘖,大美人啊!」

戴著一個既老氣又滑稽的長檐皮帽,歪戴著墨鏡,容家的大公子,不知從哪個地方冒出來,怪腔怪調地讚嘆對方的美貌,雖然是實話實說,可那種語氣,總讓人懷疑他有什麽不良居心,因此招致有容妹妹的白眼。

不過,我明白,他這句話是有著微妙背景的。

「怎麽回事?」

趁有容妹妹的目光完全被熱舞女郎吸引,我低聲詢問容可為。

兩年來,容可為功力日深,在黑暗世界的實力排名已在百名之內,氣勢與以前有天壤之別,縱使現在披著一張流氓痞子的外衣,眼神流轉間,那銳利機變的神采,卻也很難掩飾,我對他的目光,向來是信得過的。

看了我一眼,容可為笑得頗有些不懷好意:「喏,那位美麗的小姐,恐怕是近年來少有的一筆大買賣,嘖,可惜天生尤物,似乎不應該用鈔票來衡量才對!」

「說重點!」

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,他聳聳肩,摘下墨鏡,笑容裏有了些凝重:「剛剛火熱出爐的黑暗世界第一通緝犯,炎黃『陰奼門』的掌門人,陰水仙!

「本身武技已是一流,而媚惑之道更是爐火純青,在實力榜上排名第六十七位。

「不過,最值得註意的,是她的迷毒之術,如果她願意,她可以讓這裏九成九的人變成花癡,包括本少爺在內!」

一向心高氣傲的他,能說出這種話來,很讓我吃了一驚,心中對這女人的評價,立刻高了許多,只是兩年來我修養日深,仍能不動聲色地聽他說下去。

「因為《新聞論壇》的『愚人節』曝光,這段時間大家的關系都很微妙,昨天晚上二十八條人命,掀起了多大的風波,你是知道的。

「好巧不巧的,這位陰掌門就是把《新聞論壇》總裁給吸幹的主兒,所以,她被懷疑與《新聞論壇》的命案,以及兩次『愚人節』爆料有直接關系。

「這下子,三大制約、六大力量一起發難,要抓她審訊,可是被她連傷了幾個追捕者逃掉了,沒想到會跑到這個島上來!照我說,麻煩來了!」

「麻煩?」

我淡淡笑了一下,目光投註到那位陰美人的身上。

她還在那裏身心投入地熱舞,狂野的美麗,令周圍的「狼群」發出陣陣嚎叫,不時有自以為魅力十足的男子沖進舞圈,和她共舞,但兩下比較,便黯然失色地退了出來。

通過神念的掃描,我知道,她的精神狀態與初始時已大不同。

剛開始,她的情緒是異常狂亂,大量的負面情緒,大概是她狂舞發洩的主因,而現在,經過一段時間的發洩,她的情緒明顯地平靜下來,我的神念掠過,她也能微起反應,顯然已恢覆絕對的冷靜。

我不想引起她的註意,便將神念收回,饒是如此,對方有些疑惑的目光,仍在這邊一掃而過,我和容可為氣機隱藏得非常到家,輕松地蒙混了過去。

待她目光移開,我搖搖頭,否定了容可為的論斷:「她還算不上!至少,對我們而言是這樣!」

示意有容妹妹不要再湊熱鬧,我扶著她跳下吧臺,接著打了個響指。

負責有容妹妹安全的禁衛軍成員王朗,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一邊,微垂下頭,聽候指示。

「麻煩你們送有容回去,這地方已成是非之地,不宜久留!」

「你才說不算麻煩的!」

王朗還沒回答,後面容可為便開始嘟嘟囔囔。

我冷笑:「就算不是麻煩,碰到你這個麻煩也要變成麻煩!你也走,不要在這兒動歪腦筋!」

「什麽啊,那我的仇……呃,我是說……」

一時沖動說漏了嘴,看著我沈下來的臉,他一臉的尷尬。

一邊的有容妹妹「噗哧」一聲笑了起來,笑意在眼眸中波動,帶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,站在一邊的王朗竟看呆了眼。

二十歲的少女,已有了幾分淡淡的風情,如斯絕色,世人能不為之動容?

容可為借著這個機會,大聲哀嘆:「要是我有雅儀這樣的馬子,我怎麽會吃那個女人的虧!當年我那二流的身手,聽那女人笑了兩聲,便全身發酥,連滾帶爬地跑出十多公裏,才緩過勁來,多年修為差點就給射了出去。

「如此奇恥大辱,簡直就他媽的……兄弟,你就忍心看著我把這個大虧給咽下去?」

看來,當年他真的吃了大虧,此時竟一點也不顧忌女孩子在場,把話說得鄙俗之至,是男人就能聽懂!

我剛皺起眉頭,一邊慢半拍的有容妹妹也反應了過來,輕「啊」了一聲,臉上已然飛紅,又嗔又羞,偏偏不知道該怎麽表示,只能不停跺腳,來緩解她的尷尬。

「閉嘴!」

我低喝一聲,打斷了他的口無遮攔,喝聲出口,我立時恍悟,分明就是這小子以此來偷換話題,歸根究底還是想借我的手,報他的仇!

冷哼一聲,我懶得再和他磨下去,拉起有容妹妹便要出去,只是剛走出兩步,眼角處一道熟悉的人影在人群中一閃而過,我一楞停步,又想到了今晚來此的目的,於是挫起牙齒:「容可為!混子呢?」

「我哪知道?一見到那女人,我眼都綠了,哪還能顧到……啊,啊!」

話說了半截,下面的字句卻再也吐不出來。只因為他與我一樣,都看到了混子此時的位置。

其實,現在誰都能看到,他正邁著標準的混混式步伐,意氣風發地向這邊走來,同時還大聲地揮手招呼我們,那一臉還算性格的臉上,發散出了耀眼的紅光——造成這一切的,是正走在他身邊,一身黑色皮裝的美人兒。

陰水仙!

暗紅色的秀發,遮住小半邊臉頰,使人無法看清她的全貌,不過陰影下那一對艷光流動、風情無限的眼眸,便足以令男人屏息。

她的個頭極高,和一百八十公分的混子走在一起,也是相差無幾。

正面瞧去,她的面容出奇精致秀雅,膚色白晰,隱隱間竟有一股淡淡的書香氣,恰恰中和了幾分狂野氣息,氣質與俗人迥異。

更奇特的是,每當她眸中艷光略略收斂之際,那更顯深邃的眸子裏有一抹淡淡憂郁,自覺不自覺地發散出來,又是一番引人愛憐的風情。

我心中一奇,雖然這輩子我見過的美女不少,但如她這般氣質多變而自相矛盾的絕色,倒還真是第一次看到。

即使容可為之前灌下了一大堆關於她的壞話,但在此刻,我卻生不出什麽惡感,望向容可為,見他臉上竟也是一片掙紮之色,眉宇間苦惱之至。

「明白我為什麽會扯上你嗎?他奶奶的根本就是我下不了手!這媚術簡直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,我都懷疑為什麽還有人會狠下心來通緝她!」

容可為一臉的挫敗,看得出來,這女子在他心上的刻痕已是十分深入,長此以往,對他在心志修養上的功夫,必然非常不利,我心中一動,首次有了要插手的想法。

不過,我現在最想明白的,便是混子為什麽會和這女人湊到一塊兒去?

混子正辛苦突破擁擠的人流,向吧臺這裏靠近。

在他的招呼下,以陰水仙的修為,自然可以清晰看到我們這裏的情況。

感覺到她飛射過來的目光,容可為悶哼一聲,帶著一肚子窩囊氣狠狠迎上,與她之間迸出了不善的火花。

不過,她隨即便將註意力轉移到我的身上,頓了頓,卻飛快地轉移出去,快速得近於倉促!

想來是被認出了,我心底微笑一下,面上卻故作不知,微笑著扶著有容妹妹跳到吧臺後面。既然已經生出興趣,那就沒有必要急著離開了。

我向有容妹妹要了五杯「畢達林酒」,將其一字排開,藉以待客。

「嗨,妮兒,你今天怎麽有空啊!」

遠遠地,混子便這樣招呼我,這世界上怕也只有他能這麽稱呼我了,我也不再像少年時對這個稱呼大加排斥,聞言只是微微一笑,隨手拿起一杯「畢達林酒」,轉過臉來,遙遙示意。

「寫論文寫煩了,出來透口氣而已,我不像某些人,畢業論文還要花錢請幫傭!」

言語中輕輕地刺了他一下。

只是兩年來,混子的臉上功夫是越發精湛,對這個是不會在乎的。他聞言,連眼都不眨一下,笑呵呵地接過我送來的酒杯,卻不就唇,而是側過身來,帶著幾分炫耀,向我們介紹身邊的美人兒。

我心裏面籲了一口氣,在美人兒面前刮他一層面子,他卻不放在心下,顯然還沒被這女人迷住,讓我少了一層顧慮。雲~霄~閣

只聽到混子嘎嘎笑著,手臂已順理成章地摟在陰水仙的腰臀部位,占了番便宜,果然是混混本色!

「給你們引見一下,這位美麗的陰水仙陰小姐,我們的老鄉,這次來島上旅游觀光,我們可要好好地盡一下地主之誼啊!」

旅游觀光?我和容可為對視一笑,都覺得這理由有些滑稽。

我還好些,至少還能舉杯示意,打個招呼,而容可為已經嘿嘿冷笑了出來,笑聲進入混子的耳朵,讓他微微一楞,以他的精靈古怪,自是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。

「過來啦!要不被吸成人幹,可不要說我們沒提醒你!」容可為跳起身,將混子扯到他身後,眼中閃過毫不矯飾的戾氣:「陰掌門的『奼陰惑神大法』,已到登峰造極的地步,莫說你一個,就是百個千個,也費不了她什麽功夫!」

他明裏是稱讚陰水仙的功力高深,暗語卻是諷她風流放蕩,人盡可夫,這話當然是誰都能聽出來,不過,對於陰水仙而言,這種話和小孩子賭氣發脾氣,應該也沒有什麽分別。

她似乎已經從剛剛的驚訝中回覆過來,聽任容可為在話語中諷刺她,也沒有什麽惱意。反倒是朱紅色的唇角,微微勾起一抹笑意,再向前走了一步,發絲飄動間,精致秀美的臉龐,隱約現出全貌,似現非現之際,那朦朦朧朧的感覺,愈發動人。

「容大公子取笑了,水仙功力再高,也不敢在陛下的眼前放肆。先前不知李少爺與二位的身分,若有唐突之處,還請見諒!」

她言辭間竟也有些古意,也難為了她一身現代新潮的打扮。從容地微施一禮後,她大大方方地坐在我身邊,幾個連續流暢的動作賞心悅目,身體擺動間,也隱隱透露出三分誘惑。

說她「風華絕代」或者過譽,但如形容為「傾倒眾生」卻恰如其分。

我笑了笑,禮數周到地送上一杯酒,也頗有些成熟的紳士風度。

接過酒杯時,她美玉般瑩潔的手指,似無意地擦過我的手背,兩方肢體做了一個短暫的接觸,我感覺到她的手指似乎微僵了一下,然後很快地縮了回去,我體內的太息一氣微微地波動了一下,隨即平覆下來。

想對我下手?我啞然失笑,這女人,真的很自信呢!

我和她輕輕碰杯,雙方都是一飲而盡,這是很本土化的一個動作,用在西式的調酒上,就有些不倫不類。不過,現在沒有人在意這個,一杯酒下去,我們兩人之間的氣氛向好的方向轉移。

不過,在另一邊,容可為把混子擋在他身後,手裏面把玩著已空的酒杯,神色頗為暧昧,雖然中間隔著我,但如果有心,他隨時都有可能發出覆仇一擊來!

陰水仙在這種情況下,顯出她一派掌門的風度,倒轉空杯向我示意後,露出柔媚可人的笑容,向著櫃臺後的有容妹妹,再要了一杯「血腥瑪莉」,連一眼也不看向那邊,竟不把容可為的威脅放在心上。

「這位妹妹就是有容了吧,果然是國色天香,身為歌壇天後,並非無因啊!」

看著有容妹妹專心地調酒,陰水仙竟是頗有興趣,雖然有容妹妹臉上被施了個障眼法術,遮去了幾分艷色,但這點手段自然瞞不過她。

不管我們幾個男人,只是盯著有容妹妹看,小妮子就算是再專心,也知道陰水仙看她,只是對方的眼神太過直接,小妮子臉紅紅地不敢擡起來。

看到自己的妹妹受窘,容可為又是冷哼一聲,臉上不太好看。

陰水仙當然不會給他出手的理由,見好就收,笑容由柔媚化做愛憐,淡淡地自有容臉上一掃而過,落在我臉上時,又恢覆了那傾倒眾生的妖艷。

「水仙現在是待罪之身,世人皆欲擒之而後快。水仙有自知之明,若陛下有心,我自當束手,任由陛下處置!」

話語低弱,笑意依然,只是笑容中那點點的黯然,卻顯出幾分楚楚可憐的韻味來,雖然我們明知她精通媚術,這一神情想必便是極其厲害的功夫,不過看樣子,也是無意間使出,倒不帶什麽惡意。

我們這些人裏,除了容可為之外,本來就沒有什麽殺意,所以也就沒有怎麽防備,只是這樣一來,便出事了!

容可為一直對陰水仙抱持著高度的警戒心理,她媚術一出,這邊便硬生生地抗住了,同時還一巴掌打醒了進入呆滯狀態的混子。

我的目光閃了一下,已然大成的太息一氣,直視此功若無物,但心中已生出了不滿之意,反應在臉上,便是一道寒意掠過。

陰水仙沒想到會因為一個無意間的動作,引發了我的火氣,她也是忘記了這裏還有兩個不谙武技的人,心知說不定已闖下了殺身之禍,慌忙舉手示意,現出一臉的無辜:「我不是故意的!」

我沒理她,目光第一時間望向了有容妹妹,陰水仙不自覺地順著我的目光一同看去,有容妹妹卻正好擡起頭來,目光清澈如水,不見一分雜質,手上還捧著那杯剛剛調好的「血腥瑪莉」,看到我們兩個人同時望來,她微微一怔,繼而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:「調好了呢!」

或許是我的錯覺,在她開口講話的一剎那,一絲流光自她瞳孔深處閃過,我呆了一下,身邊的陰水仙卻大大地一震,在我的感應中,她的心神在這瞬間竟然遭受重創!

無疑,這是心神反噬!

怎麽回事?有容妹妹什麽時候學會這種精神攻擊了?

陰水仙原本紅潤光潔的俏臉,在一瞬間轉為煞白,她不可思議地看著有容,近於呆滯地接過了那一杯「血腥瑪莉」。

有容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,同樣也無辜地看著她,兩位大美人兒就這樣呆呆對望,場面說不出的滑稽。

「呵,沒想到,便是有容小姐也有如此的能力,陛下身邊藏龍臥虎,委實不可小覷啊!」

陰水仙帶著自嘲地向我舉杯,微表歉意,隨即將酒杯舉至唇角,微微抿上一口,我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手中的杯子,在腥紅的酒液裏,正有一抹不正常的血色蔓延。

我搖搖頭,好倔強的女人!

以我的實力,自然可以看出她的心神會被反噬的原因。只因為有容妹妹那突出其來的反擊,打得她措手不及,她本來也有機會反擊的,只不過顧忌到我的存在,怕引起我的殺機,她竟是硬生生地受了這一擊,傷勢自是加重。

以她現在的狀態,只要被追捕者發現,怕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兒,說起來,倒是我欠了她一個人情。

我心中轉過幾個念頭,回頭看了看目光閃動的容可為,再看看一臉茫然的混子,最後又將目光移到了有容妹妹的臉上,看著小妮子純真無邪的眼眸,我嘆了口氣,最終還是下了個決斷。

微微一笑,我也舉起酒杯向她示意:「陰掌門,剛才承情了。累得掌門受傷,是我等的罪過,我們自然也要負點責任。這樣,陰掌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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